2017年3月10日 星期五

歸回故土英國



一九三三年,摩根回到威斯敏斯特教堂,襄助老邁的休伯·宣信牧師(RevHubert Simpson)。由於休伯·宣信身體日漸衰落,一九三四年主日的兩堂講道和查經班就由摩根獨力承擔。
但是,別忘了,摩根也不年輕,他已是一個七旬的蒼蒼老年人。面對著二千個會衆,他的資訊仍是那麽有能力,聲音仍是那麽宏亮,其感染力仍然不減當年。三十年前在這教堂聽過他講道的人,都感到驚訝,特別當他們知悉,摩根前不久,在美國曾身體不支,而精神也幾乎崩潰,故此才決定返回故土英國。
一九三四年夏天,摩根恢復了蒙特斯裏(Mundesley)退修會,由嘉伯姐妹(Mildred Cable)作見證,述說她在中國作差傳工作時的所見所聞。在摩根的一生中,他不斷地關懷在中國的宣教事工。
那時,會衆都認爲摩根的體力不減當年;同工們所知道的是另一面。正如申命記三十三章二十五節所說的:“你的日子如何,你的力量也必如何。”
一九三五年,蒙特斯裏夏令退修會之後,他急籌辦另一屆夏令退修會;只是這時他覺得力不從心,精神的疲累加上體力的衰弱,使他經常頭暈。最嚴重的,是他又出現間歇性的失憶症。對於一個傳道人,患上失憶症,在心理上是一項重大的挫折。不幸的是,他同時又患上講臺恐懼症。好在每當他開始講道後,畏懼感就消失;只是這樣以堅強的意志與恐懼症搏鬥,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。每當他上臺後不久,他就感到困倦。
醫生勸喻摩根要中止講道,摩根卻堅持講道下去,認爲一個人堅強的意志能勝過一切的軟弱。
一九三六年,威斯敏斯特教堂爲他講道六十周年,舉行一個慶祝會。蒙茅(Monmouth)的循道會教堂把當年課室裏那張講道的桌子贈送給威斯敏斯特教堂。經過了六十年,摩根已經被大西洋兩岸尊稱爲解經王子,他的書籍也已被翻成各種文字,銷行世界各地。在他身上,彰顯了神豐盛的生命和超卓的智慧。在六十周年的慶典上,英國最大的四個宗派,打破了宗派的屏障,差派了四位代表出席慶典。他們是哈頓博士(DrJohn Hutton)、伯力博士(DrSidney Berry)、瓦爾特斯牧師(RevCEWalters)和布朗博士(DrCharles Brown、)
一九三七年夏天,摩根最後一次前往美國,在那裏逗留三星期。在費城的會幕教堂,他追憶他六十年的講道經歷。結束時,他說,我知道夕陽正在西垂,陰影正在擴大,但我比任何時候更領會到傳道書十一章一節:“當將你的糧食撒在水面,因爲日久必能得著。”
摩根像舊約的聖經裏的摩西一樣,知道要在在世之年,尋找一位合適的繼承人。摩西找到了喬舒亞:摩根找到的是鍾馬田(Martyn LIogdJones)。喬舒亞如何是一位屬靈的偉人;鍾馬田也如何是一位屬靈的偉人。
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三日,在一個濃霧密罩的晚上,鍾馬田正在倫敦皇家阿爾伯廳(Royal Albert Hall)講道時,七十二歲高齡的摩根前去聆聽他講道。鍾馬田講完道,摩根到講臺後去與鍾馬田握手。最令鍾馬田驚訝的,是舉世聞名的解經王子摩根,竟對只有摩根一半歲數——三十六歲——的鍾馬田說,在英國,除了你,沒有人可以驅使我在這霧密的晚上出來聽道。
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主日,鍾馬田應摩根邀請,到威斯敏斯特教堂講兩堂道。不過,鍾馬田在那些日子,曾說過,只要摩根活在世上一日,我是不會到威斯敏斯特教堂服事的。
事情的演變,是鍾馬田無法臆測的。一九三七年六月,鍾馬田應邀到美國費城的長老會講道,摩根那時也在費城,住在兒子豪華·慕迪(Howard Moody Morgan)家裏;摩根也來聽鍾馬由講道。鍾馬田講完道,第一個跑來跟他握手的,是摩根。鍾馬田隨後與其他會衆握手時,留意到摩根不時定睛注視他,摩根並且若有所思。鍾馬田是何等聰明的人,這時已意識到,摩根有意找他爲接班人。
一九三八年九月,鍾馬由果然在摩根陪伴下,走上主日晚堂的講臺,開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講道。鍾馬由此時知名度很高,正被主大大使用,教堂裏座無虛席。
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三日,摩根正式向公衆宣佈,鍾馬由應邀擔任他的夥伴牧師(Associate Pastor)。摩根又說,假若你們當中有人不知道夥伴(associate)和助理(assistant)的區別,你們最好回家去查查字典。七十六歲的摩根,很喜樂地當衆確立了鍾馬田爲他的繼承人。
一九三九年九月三日主日,當摩根在講道的時候,有人遞一張紙條給他;他於是中斷講詞,通知會衆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。摩根剛說完話,警報就響,警告全倫敦市民德國飛機正在空襲,威斯敏斯特教堂裏全體會衆隨著安靜地走到地下室避難。
摩根經歷過第一次世界大戰,在一九一四年時,教堂的會衆在大戰期間擠入教堂,視教堂爲庇護所;二十五年後的二次大戰,英政府爲了防備德軍空襲帶來的傷害,規定婦女、小孩,以及輔導小孩子的老師,要遵令疏散到鄉下;而在倫敦,晚上又有燈光管制,不能有聚會。星期五晚上的查經聚會不久改期到星期六下午二時,主日晚堂聚會也改時爲主日下午二時半。上述種種情況,使聚會的人數驟減。奉獻的收入也大幅減少,九月份第三星期只有三十五英鎊的獻捐。到了九月底,司庫要從其他專案的基金挪移一百英鎊來應付教牧員工的薪俸。同年十月執事會上,爲了應付經濟困境,摩根的年薪從一千一百英鎊削減爲八百英鎊;鍾馬田則由年薪七百英鎊削減爲五百英鎊。
最令摩根傷感的,是戰爭並沒有緩和的徵兆,連續有四十七晚,平均每晚有二百架德軍轟炸機空襲倫敦。摩根承認那段日子不容易度過;但他說,靠著主的恩典,我靈裏經常反復有主的話在說:“應當一天掛慮,只要凡事借著禱告、祈求和感謝,將你們所要的告訴神。神所賜出人意外的平安,必在基督裏,保守你們的心懷意念。”(腓立比書四章六至七節)
這次大戰對教堂的聚會生活的影響不可說不小,到了十月底——大戰僅僅經過了兩個月——聚會的人數從數千人驟減至一百多人。
到了一九四一年三月,幾乎倫敦所有賦有歷史價值的教堂都在空襲下坍倒,唯獨兩位神忠心僕人——摩根和鍾馬田——所主持的教堂,在神的保守下屹立不倒。
一九四一年五月十一日主日,倫敦經歷了一次空前的德機大空襲。從十日晚的十一時半至十一日早晨五時三十七分,共有五百零七架德機轟炸倫敦,結果有一千四百三十六人喪生。倫敦有二千二百處發生火災,在同一時間有七百英畝面積的土地正在燃燒。被炸彈擊中的建築物,包括威斯敏斯特教堂周遭的國會大樓、威斯敏斯特學校(Westminster School)、威斯敏斯特大教堂(Westminster Abbey);但是威斯敏斯特教堂(Westminster Chapel)卻蒙神保守,沒有損壞。
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裏,摩根表現出,他是一個完全舍己的人。他在威斯敏斯特教堂,沒有退休金可支取。他住在教堂旁的聖爾明酒店(StErmin’s Hotel),一切起居生活單靠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牧職薪俸,而他此時已是七十八歲老叟。不過,摩根沒有考慮到自己的生活問題,他堅持,只要有一位信徒留在威斯敏斯特教堂,鍾馬田都要繼續牧養教會。一九四三年四月,摩根提出辭職,但同工們不接受,條件是他一星期只講一次道就夠了。同工們認爲,他只講一次道,就可視他爲仍然在職,他就有薪俸可領。
一九四三年七月十八日,摩根寫信給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全體教牧同工,信中說:“我正式向你們辭職,並在八月份正式生效。我不再對教會的前途擔憂,因爲我的同工鍾馬田,是神所引導的人,他所講解的,完全遵照聖經,他絕對忠心於基要的信仰。”此時摩根已經邁向八旬,一個曾經每週講道十二次的人,如今一周講道一次已經覺得很勉強和費力。他的同工馬敘(Arthur EMarsh)作出粗略的統計,摩根從一八八六年至一九四二年,曾在陸地和海洋上跨越過八十一萬二千零十四英里路程,講過道二萬三千六百九十次,在他五十七年的講道生涯中,平均每天講道一又五分之一次。上述統計還不包括四百零一次的授課。
摩根總共在威斯敏斯特教堂服事二十四年,在一九四三年八月最後一個主日,他講到申命記一章六節:“你們在這山上住的日子夠了。”在這個離任聚會上,教堂坐滿了二千人,沒有傷感的氣氛,因爲大家都往前看。末了,他以馬太福音最後一節作結束:“耶穌說……我就常與你們同在。”
一九四五年初,摩根的身體已經變得極其衰弱,這時他已達八十二歲。他末了一些日子,最喜樂的和最得安慰的,是在主日早上參加主日崇拜,親耳聆聽他的繼承人鍾馬田講道。到了同年五月,摩根明顯地極其衰弱,身體一天比一天差。五月十六日,中午十二時半,鍾馬田去探訪摩根;鍾馬田看出摩根不久于人世,鍾馬田故意顯得很自然,不讓摩根看出這是他們在世最後一次的晤面。鍾馬田走後,摩根的女醫生來巡視。摩根對她說,我即將離世;女醫生問摩根,你爲什麽這麽想?摩根說,我從鍾馬田臉上的表情看出來。鍾馬田事後感歎說,摩根的生命即將結束,但他的眼光仍是那麽銳利,智慧仍是那麽超凡;當他凝眸注視我時,仍能窺透我內心的感覺。就在五月十六日這一天,摩根安然見主。
鍾馬田又慨歎說:“我嘗試說服摩根寫自傳,或者寫備忘錄,但摩根不同意這樣作。摩根是一位偉大的佈道家。”
一九四五年五月二十八日,鍾馬田爲摩根主持葬事聚會。曾在中國作差傳工作的嘉伯姊妹發言,說出摩根的書如何在中國幫助了許多人,她又談及摩根在遠東如何備受人敬重。
摩根逝世後,他的同工羅薇夫人(MrsNorah Rowe)毅然放棄在英國的安逸生活,自願到中國過清苦的生活,去尋找失喪的靈魂。

沒有留言: